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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2/4页)
工作有帮助。”    李平摇摇头“一学,更仿佛打算在那里耽一辈子似的。”    这也许是李平情绪最低落的一日,卓敏用尽多种方法,都不能哄得李平回心转意,她不禁也恼了,警告李平,要是再继续闹情绪,她就回家。    这一下又轮到李平向她赔罪,闹半晌,时间也晚了,羡明出来接李平回家。    卓敏看在眼内,说不羡慕是假的,羡明简直把李平当宝贝一样。    羡明问李平:“她答应没有?”    “答应什么?”    “做我们的伴娘。”    “我没有提这件事。”    “我跟她说过,她不肯。”    李平看他一眼,不搭腔。    走到家附近的熟食铺,羡明说:“来,吃一碗你喜欢的汤团。”    老板前来招呼.羡明说:“我老婆要一碗,我也要一碗。”    老板笑嘻嘻走开。    李平忽然拉下脸来“王羡明,我希望你以后在人前不要那样称呼我。”    王羡明从没见李平发脾气,怔在那里。    “这种笑话怎么能随便说?将来整条街都以为我是你老婆!”    羡明摸不着头脑.只得默默陪笑,心中嘀咕,最迟六个月后,也就正式注册结婚了,不是老婆,是什么。    他埋头吃汤团,并不在意。    李平气渐渐消了。她喜欢这简陋的食物,糯米搓成圆子,当中有一粒黄糖,下在姜汤里,意外地甘香,李平吃得一颗不剩。    肚子吃了,悲哀也就淡去。    一个礼拜之后的周末,馆子里客似云来。    李平忙着穿梭在店堂内外,趿着木拖,穿着和服,一身大汗,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,虽然尽忠职守,却深觉扮作日本妇女做迎送生涯再滑稽不过。    但没有时间悲秋了,领班叫喝着叫她们快点动手,在这个城市里,顾客永远是对的,尤其当一桌四人食客结帐,数目往往是她们一个月的酬劳的时候。    李平低头帮忙写单子,转到角落,趁无人看见,揉一揉酸痛的小腿。    “李平。”    有人叫她。    李平如受惊的小鸟,连忙放下腿,挂上一个怔怔的笑容,向叫她的人。    这会是谁?    “李平,是李平吧.我相信没有认错人。”    李平看住这位男客,一时摸不着头脑。    “是,我叫李平。”    “哎呀,”客人说:“你到什么地方去了,我直找了你半年。”    李平心想,这人会是谁,为何声音又惊又喜,同她这样熟络?    他略有点失望“你忘记我了。”    “阁下是…”    他笑,用手指擦擦鼻子“我是夏彭年,有没有印象?”    夏彭年。    李平想起来了。    是他。    自从工厂烧毁之后,连带把在该处发生的一切,包括人与事,都付诸一炬,化为灰烬,李平故意要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,夏彭年三个字也自然淡却。   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他。    李平微笑“原来是夏先生,一时忙,没认出来。”    夏彭年还想说什么,领班的呼声传过来:“李平.李平。”    “他们叫我,对不起。”    李平急急出去招呼。夏彭年知道这不是攀谈的时候,只得看着她离去。    他返回座位。    一桌四人,其中一位是他该晚的女伴。    她正骄纵地说:“饭我不要了,留肚子吃绿茶冰淇淋。”    夏彭年的思想早已飞出去老远老远,右手虽一亘拿着米酒的杯子,却一口也没有喝。    女伴诧异的说:“酒凉了,换一杯,叫人再烫一烫。”    另一位友人说:“那个女招待,可是日本人?像洋娃娃。”    “我保证她是华人。”    “叫过来一问就知道。”    “大无聊了。”    夏彭年听到最后一句,连忙帮腔“来,吃东西,少管别的。”    女伴听见,睨了夏彭年一眼,但又怕得罪他,不敢说什么。    这一顿饭时间.夏彭年没有再说话。    气氛渐渐冷落下来,各人都不明所以然,明明进来的时间,还是兴高彩烈的。    饭毕,夏彭年结帐,大家惯性接受他的慷慨,也不同他客气。    一齐走到门口,司机见到夏彭年,把车驶近。    谁知夏彭年对司机说:“老王,把陈小姐送回家去。”    那陈小姐愣住。    另外两位朋友奇问:”夏彭年,这就散了,不是说好去听音乐吗?”    夏彭年欠一欠身子“对不起,我没有精神了,改天吧!”    陈小姐委屈到极点,笑又不是,哭又不是,尴尬万分。    夏彭年再三向她道歉,她也不想令他下不了台,因为希望他再来约会,于是只得接受安排,踏上车子,可怜乘兴而来,败兴而回。    把友人打发掉.夏彭年将双手插在裤袋里,在街上站了一会儿。    他终于找到李平了。    比起半年前,李平的神态有点呆,眼神中那点不经意的佻皮褪了色,是因为折磨人的生活吧,夏彭年内心一阵炙痛。    她在这个店里,做了有多久?    半年前他们喝过一次茶,才计划进一步与她约会,却因要事到纽约去了一趟,两个星期后回来,竟然物是人非。    他找到霍氏夫妇,两人只是推说不知,尤其是霍太太,一直暗示,李平早已超过二十一岁,她有身份证,无人能够干涉她的去向。    夏彭年失去李平的踪迹。    他有种感觉,她也许会出现在一些声se场所,有意无意间,他寻了一站又一站,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,今天在一间饭店里与她重逢。    在做这种吃苦的工作,可见她是自爱的。    面孔经过化妆,艳丽得像假的一样,仿佛已经失去灵魂。    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李平。    那件小小洗得略为发黄的白衬衫呢,还有那条活泼的花圆裙,都扔到什么地方去了。    吃茶那日,她穿着件紫衣,领口的荷叶边被风一吹,会得娇嗲地翻过来贴住她的脸,那双眼睛,有些慵倦,带点不耐烦,显然不在乎夏彭年是什么人,也不稀罕他有什么企图。    夏彭年从来没有被如此冷落过,是以印象深刻。    他看得出霍氏夫妇并不钟爱这位外甥女儿,他们甚至不屑利用她来换取好处,当务之急,是要摔甩她。    他们成功了。    夏彭年这次可再也不会放李平走。    他回到日本馆子,客人已散了一大半,问准柜台打烊的时间,便在附近喝啤酒。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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